爸爸的水仙花 [复制链接]

我第一次见到水仙花，是在上小学的时候，大概跟女儿现在差不多大，爸爸去福建出差带回来水仙球。爸爸说，中国水仙都有好听的名字，单瓣水仙名叫金盏银台，上海崇明产的最好，复瓣水仙名叫玉玲珑，是福建漳州的特产。

那时不懂雕刻，也没有互联网可以查养水仙的教程，就找了一个当花盆的容器，找几粒鹅卵石，把水仙球稳稳当当地摆在鹅卵石上，容器盛水，就开始养水仙花了。东北室内花卉种类不很丰富，大多是比较茁壮的，如水仙般清雅、纤细的并不多见，爸爸带回来的水仙花每次都给春节平添了雅趣。

水仙没有遇到水的时候，大概是睡着的吧，一遇到水，就苏醒了，整个生命都绽放出来。先抽出绿色的叶子，继而长长的叶片当中现出了花苞。水仙抽出了第一个花苞，花苞就接二连三地长出来。那叶子接近水仙球的一边是润白的，越往高处，翠色渐浓，叶尖是翠绿的。水仙花需要清水，水质不可以浑浊，我们每两天给水仙花换一次水。女儿心心念念去看水仙花的样子，让我想起自己小的时候。

气温回升了，水仙花一夜之间叶子就长高很多，花苞数量也多了。花苞虽然越长越高，却好多天没有真正开花。朋友说，大概是阳光不足所致。于是把水仙花移到阳台上，又怕阳台上冷，晚上再搬回屋子里。直到气温稳定在10度以上，才不再往屋里搬它。就这样，快到正月十五，水仙花才开了。白的花瓣淡雅清秀，*的花蕊散发着幽香，气息温婉而绵长。

也许花朵也是有灵性的，要悉心呵护才会开出花来。儿时家里的水仙花，并不记得姐姐和我每日给它换水，应该也是爸爸来照顾的，才开出漂亮的花来。

爸爸平常的日子也喜欢种花，邻居的海棠（四季海棠）长得好，他会向人家要一枝嫩芽，回来埋在花盆里，自家也就慢慢地长出一盆海棠。平时家里种的多是对红、海棠，摆在窗台上。对红也在冬天里开花，红艳艳的一对。离开了东北，对红不常见到，四季海棠还是寻常可见的，每次见到都很亲切。

爸爸是医生。我小的时候偶尔会跟着爸爸去上班，他会把我放在单位的图书室，图书室的阿姨会评论一番我长得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。我喜欢跟他去单位上班，他骑车带我是把我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的，我一般不坐自行车的后座。爸爸是严谨的，第二天上班要带的东西、出去开会带的资料等等，都是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。我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，爸爸带我修补了所有需要修补的牙齿，这让我在北京的前二十年，没有看过牙医，也让我相信老家的牙医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。

童年回忆起来是老照片的色彩，水仙花是其中的一抹亮色。老式的公寓楼、热闹的街市、寻常人家的日子。过春节家里绞肉馅、包饺子，放在窗户外边冷冻（那是东北的天然冰箱），我小的时候都是会帮大人忙的，也喜欢凑这个热闹。东北的习惯是过年前包很多饺子冻起来，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煮（或者蒸）来吃。那些琐碎的日子是最温暖的人间烟火。父母、儿女、兄弟、姐妹，都是一世情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