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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蜀之地秋水翁时令之趣寒露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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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秋水翁

图源:堆糖

秋的清晨,独坐花园里,感受一阵秋的凉意,听虫子的幽鸣;看旭日东升,映照南墙,一盆菊,袅袅身影,点缀墙上。瓜藤缠绕,残留*叶一二,随秋风飘荡于无形无影。藤尖上几朵*花,小而精致,无蜂亦无蝶,静静地等待着时节的宣判。

“花开未觉岁月深”。

有花开,深秋便不会那样寂寥。但撕去*历上的某一页,新页上便见了——

庚子年,丙戌月,甲申日,寒露。

久居都市,看惯了不自主成长的生命,哪知露已寒,将为霜?人落入中年,每日临镜理鬓,方知月岁匆忙,早已染上了“秋霜”。

啊!秋已深,天渐寒!就让心灵好好地感受一下即将渐入静寂的寒凉吧!

寒露位于二十四节气第十七个节气。古书上载,斗指西,处戊位;太阳达*经度,交寒露。农历八月末九月初,正值寒露时节。此时昼渐短,夜渐长,日照减少,热气慢慢退去,寒气渐生,昼夜的温差较大,晨晚略感丝丝寒意。从气候特点上看,寒露时节,南方秋意渐浓,气爽风凉,少雨干燥;北方广大地区已从深秋进入或即将进入冬季。

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:“九月节,露气寒冷,将凝结也。”秋分不仅昼夜平分,而分隔了白露与寒露。二者虽带“露”字,而情感却相去甚远。白露,露白而温润;寒露,露凝而寒冷,一个温暖,一个冷峻,所以秋分之分,是节气的分,更是情感的分……

寒露三候:

一候鸿雁来宾。秋来大雁南去,先至者为主,后至者为宾。飞鸟尚知先后,分宾主而居!季秋时,大雁已全部飞入南方,只留下湛蓝的天空,回荡着声声雁鸣,让人怅然感叹。

二候雀入大水为蛤。“雀,小鸟也,其类不一,此为*雀。大水,海也,《国语》云:雀入大海为蛤。盖寒风严肃,多入于海。变之为蛤,此飞物化为潜物也。蛤,蚌属,此小者也。”鸟儿感受秋的寒凉,羽毛由浅而深*。海水退去,留下蛤蚌,*褐色如鸟儿一般。古人多具想像!为应时节变化,能把两种截然不同的物种联系在一起。在时节的交替轮回中,古人确信生命并没有凋谢,只是变换了存在的方式——想飞,有翅;想游,有水;想藏,有壳。

三候菊有*华。“草木皆华于阳,独菊华于阴,故言有桃桐之华皆不言色,而独菊言者,其色正应季秋土旺之时也。”菊是深秋最美好的物候。《二十四节气花信风》上讲:“柔枝断肠,落英延龄,翠菊接槛。”既有相思苦恋,又有高洁傲霜的气节。

倘使闲暇,归农野乡下,与农人对酌一杯菊花饮,论桑麻之术,感知四时变化,应是一种惬意的享受。

想故乡的山野,深秋萧瑟,定星居顶,五谷尽毕;秋雨初晴,乍阴乍阳;野菊蔓草,满山*晕;寒蝉蛙息,四野静寂;临二九重阳,总不免生起相思愁绪。

喜欢寒露时节的山村,“野有蔓草,零露瀼瀼”,是秋中之秋也。

清晨背着渔具,沿着山沟里的小径前行,田野笼着一层薄雾,四周一片宁静。轻踏露草,让露水沾湿裤角;让寒凉浸着脚背。有时候相遇一只飞鸟,忽地从草丛中飞起,睨望着远道而来的渔夫。有时候伫立,静听一阵虫鸣,悠远的泣声使人静默,心清凉。于是便把身心交给了那山谷,那河水,直至夕阳西下,远山朦胧。

收割完稻谷的田野,空旷而寂寞。一堆堆草垛,是风中零乱的记忆——

散学归来,无论少男少女、童稚幼儿,把书包任意地丢在田埂上,疯也似地跑向田野的草垛,蹲下,藏隐,偶尔探出头去,从乱草中冒出半张脸,一块软泥便重重地落在头上,于是大呼起来:“有一个中枪!”接着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一阵欢呼雀跃。

姐妹们喜欢抽出草垛里长长的稻草,两根一股,左右交叉,结成绳。于是操场上,大路边,院坝里,便围成一圈,你牵绳,她跳跃,越跳越快,高兴时一边甩着草绳一边唱——

“马兰开花二十一,二五六,二五七,二八二九三十一……”有时候故意使绊,叫嚷着,打闹着,嘟着小嘴咒骂,沿着田野追赶,让秋风任意地吹乱额前的*发。

暮色中,村口鸡鸣狗吠,耕牛哞哞,炊烟里,飘荡着母亲呼唤的声音。于是依依归家,只留下孤独的草垛,在寒意的黑夜里静静地守着山村。

有雨的日子越来越少,老屋靠北的墙角渐渐幽深。

田野里搭上的晾架,正晾晒最后一轮的棉花。清晨阳光初露,婆婆取出家中的竹匾,一块块平摊在晾架上,再摊上棉花,只见晾架上雪一样的白色。喜欢*昏时,跟着婆婆收拢棉花,抓取一把,放在脸上,柔软而温馨,像风儿抚摸着一般轻柔。

有虫子居住在幽深的墙角,夜来便有“嘁嘁”的哀叹。“蟋蟀在堂,岁聿其莫。”深秋之后,应该近冬了吧,这一年还会留下多少美好的时光?

于是母亲收集晾干的棉,轧去籽,留下最柔软的花,趁秋日的阳光,平摊在院坝的竹箕上。街上买来青布,按孩子身材的大小,裁剪,铺上新棉,再缝上,始粗线,后细线,棉衣在母亲一针一线中缝合成型。一件棉衣,老大穿完,老二穿,老二穿过,老三还可以接着——只有自然和汗水的劳动,才能保住兄弟几人的温暖。

母亲不识字,不懂诗,却知道“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”的道理。是母亲的智慧?还是秋风中的寒凉传递着一种古老的信息?不得而知。只记得作为家中的长子,总能最先享受新棉衣的温暖与自然的气息。

故乡的农人,从不种花。父亲说,山野之地,春开百花,秋盛*菊,一年四季,少了花看么。

我深信其话。秋天的菊,在故乡的山坡,观看,采摘,都是免费的。

野生的*菊,漫山遍野。

如果说故乡的白露是白色,那么寒露的山坡应该一片*晕。花枝叶柔弱,牵牵连连,分不清谁是谁的根,谁攀附了谁的茎。唯有一丛*花,拇指大,花蕊略卷,合抱成趣。几滴残露,似泪若珠,如滴似坠,晨光中,金光闪烁。

旧年妻子说归故乡采秋菊,只求骨朵,摘来晾晒,脱水,收拢装入罐中,每次泡茶,取三五粒,加荷叶成茶,淡*的茶汤,一股浓浓的野草香味。于是便可趁明月之夜,闲坐楼顶花园,对书饮茶,品一段凉凉的秋意。后来,去蓉城的老茶馆,也品此茶,外加一小匙冰糖,两三颗枸杞,于是汤橙*,味甘甜,当有一种温润如春之感。老板为此取一雅称,谓之“胎菊”,实在是有意思的很!

寒露时节,因为菊花盛开,故九月谓之菊月。想起菊花开的时候,便想起重阳佳节。

外婆和三弟的生日就在重阳节那天。旧年取笑三弟说,及至重阳日,与外婆同过寿旦。

三弟笑答:“小辈岂能同耄耋之年相称!”

外婆今年已经九十六岁高龄,虽满头银丝,耳聋不闻,然清瘦健谈,智慧如佛。年年重阳,总回故乡,听外婆絮叨半日,沾沾长寿之气,听听人生哲理,方知人生站着的时候比跌倒的时候多,就算成功。

二弟长年漂泊在外,重阳节总不免给我电话,嘱我转达对外婆的祝福,临了只叹山高水长,不能与兄弟亲人相聚。

故想此时,或登高凭远,或作客他乡,最不能放下的是那一片亲情。“遥知兄弟登高处,遍插茱萸少一人”,可想二弟那时的心事——一定遥望故乡的方向,伫立良久罢。

“佳节又重阳,帘卷西风,人比*花瘦”,重阳的淡酒,怎淡得了那相思闲愁?

我想,这世上再没有像诗人那样对深秋的感触了。菊花,是花信风中最能触动人心的那种物候。或相思,或怀情,或寄托,或言志……借了秋花、秋风、秋雨和秋月,尽情地抒写一段秋意。

李后主说:“一重山,两重山。山远天高烟水寒,相思枫叶丹。菊花开,菊花残。塞雁高飞人未还,一帘风月闲。”

伊人坐在窗前,看远处一重又一重,重重叠叠的山啊。山是那么远,天又那么高,烟云水气又冷又寒,可她的思念像火焰般的枫叶那样浓烈。

菊花开了又落了,日子一天天过去。塞北的大雁在高空振翅南飞,思念的人却还没有回来。思念一个人,深入心底,透彻骨髓,她一定憎恨那重重的远山,挡住视线,不能看见相思的人归来。秋寒凉风,一年将尽,见不到相思的人,唯一人坐在帘下,独自垂泪。

秋是悲伤的风景,寒是透凉的冷凝。人生至季秋,如*叶欲落,怎不暗自伤怀,感叹时日无多?

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

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

艰难苦恨繁霜鬓,潦倒新停浊酒杯。”

无边无际的树木萧萧地飘下落叶,长江滚滚涌来奔腾不息。悲对秋景感慨万里漂泊常年为客,一生当中疾病缠身今日独上高台。历尽了艰难苦恨白发长满了双鬓,衰颓满心偏又暂停了浇愁的酒杯。

多年前曾坐船经过长江山峡的夔门,也是这样的深秋,只见了高耸入云的神女峰,满山遍野的红叶,江水不急也不缓,有秋风,却没有落木和高台让我驻足停留。那时我不到三十岁,尚不知百年多病是多么的潦倒!艰难苦恨又多么地不如意!

只是读诗时,从句子中感受到无尽的悲凉与孤苦。一个为民为社稷操心一生的诗人,在垂暮之年,感受到秋的浓重,生命的终结,倾其残余的力气,写下这样一首悲怆的诗。那个孤独的老人,立在高台,任秋风肆意地吹,吹乱那丝丝白发,吹响四面的秋叶,吹落了眼角的泪痕……人生在长年漂泊和仕途坎坷中究竟积累了多少秋怨悲愤?百年的病痛纠缠,万里的迁徙辗转,却留下了千年的一叹!

深秋,寒蝉渐低,蛙声已息。秋是收的时令,是离别,也是一种释放。

“多情自古伤离别,更那堪,冷落清秋节!今宵酒醒何处?杨柳岸,晓风残月”。

虽说是离别,有苦楚,有不舍的留恋。但我更喜欢“杨柳岸,晓风残月”那种对风伤月的一份寄托。

把相思留给清晨的风,送给欲隐的月,执酒一杯,即便是相见无期,但共有一弯残月。也算够得上一种慰藉了吧。

人生不可时时圆满,亦不可处处失怀。唯有秋意,年年都聚。故甚爱这样的深秋。

年9月6日于金犀庭苑

作者简介

笔名秋水翁,原名王勇,出生成都金堂。

喜欢文字,热爱生活;享受生活,感悟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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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:烟花编辑:莲之爱朱爱华陈风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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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监:徐和生主编:清欢

编辑:风碎倒影连云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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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播:魏小裴自在花开眉如远山西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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